2011年9月26日 星期一

男主角的頭髮──帶一片風景走



總算,小眾議題在商業藝術的呈現上,有了引起一陣漣漪的效果,讓更多大眾能接觸到這個社會中的弱勢群體。

行銷、包裝似乎是現代藝術推向普羅大眾十分重要的一環,日本是箇中高手,一隻導盲犬、一位鄉下阿嬤、阿茲海默症患者、禮儀師……不論是小眾的議題或是看似平凡無奇的人事,都能成為風行一時的影視熱潮。《帶一片風景走》有意走這樣的路數,從片名、海報設計到內容溫馨情節的節奏,都有移植日本溫情電影風格的影子,有擔心、有害怕、有回憶的酸甜、有至死不渝的堅定、有怨尤到體諒的心曲、有社會角落的關切……,將小腦萎縮症這個少見疾病,得到有多的關注。

雖然在小腦萎縮症和夫妻之間無私的愛的表現上,是動人的、成功的,但圍繞在親情、醫病關係和社會百姓給予的支持之外,深層的心理狀況無法化成具體的情節來表達,也沒有含藏更多值得思索的議論,實為可惜,然而就以小品來說,這是不必挑剔的地方,但最令我覺得卡卡的是,男主角的頭髮。

可能是自己髮量少的芥蒂,電影中人物的頭髮總是觀影的焦點之一,假髮太假的片子,再怎麼感人的劇情看來都像笑話。本片是實事小說改編,真實男主人阿輝的職業是鋪柏油路工人,扮演男主角的黃品源,頂著一頭斜形瀏海的時尚髮式,只是把它弄得亂一點、塌一點,怎麼看都不符合阿輝的地位身分,這麼批評或許過於苛求,但剪個更貼近庶民的髮式都辦不到的話,在人物詮釋的敬業上就容易產生讓人挑毛病的話柄。




2011年9月25日 星期日

扛罪背後的留白──天使薇拉卓克(Vera Drake)



有時當壞人或做出被誤解的行事是出於好意或為別人著想,其中最初的原委必須略過,是非曲直的正義與道德唯有捫心自知。

薇拉卓克是個平凡、熱心的歐巴桑,片中前二、三十分鐘的篇幅裡,只見她像義工一般到有困難的鄰里人家做居家關懷,主動要幫單身男子補補身子,幫傭工作時一絲不苟的打掃態度,還十分體貼的照顧自己臥病的母親,並經營自己充滿溫情的家庭,將她充滿活力、熱情和古道熱腸的性格完整形塑。

電影雖有「墮胎」這個爭議的議題,但全片沒有任何張牙舞爪、齜牙咧嘴的嘶吼、爭辯或衝突,一如薇拉卓克的平常,平實的陳述著薇拉卓克因替人非法墮胎被捕前後,她和親友心情的轉折,從中悄悄的將關於社會差距、現實道德、人心矯作等議論思索放置其中,令人咀嚼。

是什麼信念,讓這麼一個平庸的歐巴桑,持著一份善心,不收分文(這讓她居中接洽的好友有了「黑西」的空間),卻願意替人打掉小孩,而且一做就是時間長到她自己都算不清楚(警察推估大約20年)?當她被捕時,自顧著承認:我幫助年輕女孩,在她們有困難時,幫她們恢復經期。當警察直指她幫人打胎,她直說他的說法,那不是她做的事,雖然自認理屈,但真心的認為自己是在幫有困難的女孩解決問題。

她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是私生女的身份嗎?是因為她母親的關係嗎(她老公說還好她沒變成她媽那樣)?是因為她曾有過的遭遇嗎?當警察質詢她自己是否曾墮過胎時,她沒有回答,片中刻意將她的動心起念有所留白,不加明說,對照事情曝光前後薇拉卓克性情的轉變,她往常的熱情和之後犯錯的心虛,其中必有緣故促使她明知犯法,也願意幫女孩解決難題。那份心念是不可說,也無法說。

其實我們生活週遭便有些熱心的三姑六婆,和薇拉卓克一樣,有時她們不公的世道挺身而出,已不管有沒有違法,因為她們心中自有一把道德的尺量,至於她們為何會如此奮不顧身,成因是個謎,這是這些為母則強,「雞婆歐巴桑」的秘密。


2011年9月18日 星期日

就是要優雅──最後地下鐵(Le Dernier Métro)



不管晴雨,季節一到,花就是要展現最美的姿態。現實磨人之下,人能否有優雅的姿態?

巴黎,19429月,德國占領半個法國,飢餓的人民排隊購物,然後湧入劇院取暖,將劇院擁滿,每晚11點開始實行宵禁,人人趕搭最後一排地鐵回家……。電影的開場,大導演楚浮似乎在詮釋片名的意義:物質生活艱困,精神生活沒有因此萎靡。

劇院總監盧卡斯因為猶太人的身份,為了躲避通緝,假稱已逃離巴黎,但實際還躲藏在劇場的地下室,暗中指揮戲劇的編排,她的妻子瑪利安,知名的電影女星,因此挑起持續經營劇院的重擔,發落所有事務,並擔任女主角,而新加入表演陣容,擔任男主角的伯納德,則和瑪利安發展出若有似無的感情。

盧卡斯原本就計劃潛逃出占領區,但在整個法國都淪陷的情況下,根本機會渺茫,如階下囚遭受軟禁的盧卡斯,知道了這個消息,鬱悶的情緒完全暴發,直言人可以活多久?躲在地下室了無生趣的日子,只能等待著妻子來探視的腳步聲,根本不是人的生活,他意圖走出去,已不能理智的顧及會被遣送集中營的威脅。雖然盧卡斯的地下室生活衣食無虞,但是失去自由、無法繼續藝術工作,儼然剝奪了他追求美、追求創作的精神,而失去了為人的價值。

在日子順遂時,精神的生活較容易因較少煩憂和物質的提供而感到富足,然而,在顛簸的日子中,繁雜瑣碎的心思應付不免消磨意志,讓人忘了保持從容與優雅,忘了替自己安排跳脫現實,慰藉心靈的空間和時間。苦悶,不全然來自生活的實際面,更多的是自我的限縮,就算每天總有一班最後列車的底限,也要在庸碌汲營中擠出一段時空,來讓性靈之花綻放。

2011年9月14日 星期三

一方水土一方人──黃土地



什麼樣的土地,生養什麼樣的人民,孕育什麼的文化,當中有其美麗,也有不得不反叛的陋習。

已成經典的《黃土地》,不但是陳凱歌的開山之作,還是由張藝謀所攝影。八路軍文工顧青來到陝西採集民歌,住宿農女翠巧家,並融入他們生活,幫他們挑水、犁田,有如一家人,並把南方如女子識字讀書、自由戀愛等的新思想帶給他們,這對自小便被許親,而14歲就要嫁人的翠巧產生極大的憧憬。隨著採集工作的結束,顧青離開當地而歸隊,不久翠巧也被迎娶,但已有新思想的她,不願被不能自主的傳統給束縛,趁著夜色,渡過黃河,往南方而去。

雖然劇情有其政治正確的標誌,歌頌勞動階級,貼近庶民生活,以人文情懷在保留純樸民風文化之外,也要有跳脫舊傳統框架的勇氣和新思維,但是導演的大塊寫實又富有淡意浪漫的敘事手法,讓人更能感受對人、對土地的真切情感,也更有藝術高度。一場顧青和翠巧一家人農事後在山坡午餐,翠巧父親說著天陰不雨,農獲歉收的感慨的戲中,鏡頭拉得很高,大片灰濛的天影背景下,起身站立望著天的他,只是渺小的身影,而隨著他的坐下,鏡頭拉得極低,前景是大片乾黃的土地,縮小的他們是寄生這片土地的小人兒。在以人為本位的主義思想之外,影片中不免要告訴我們,天、地向來才是主角。

《黃土地》抱著「敬」與「進」態度,敬可雨霖之天、敬生養萬物之地、敬為生活勞汗之民;並且不只是要人看見,而是要真真實實進入自己的生活,進入自己的文化,並要懂得在舊思維中有進步的行動,這方水土可生養這一方人,這方人也要讓這水土有不同的風采。


2011年9月13日 星期二

生存的信念──賽德克.巴萊-太陽旗




活著,有不同的姿態,馬關條約、日人治臺、平蕃的大歷史與莫那魯道由小到大的成長,走到霧社事件當日的史實交織《賽德克.巴萊》上篇「太陽旗」,有著對生存抉擇的抉擇,是信念的堅持可以是不移或轉折的詮釋。

忠誠、勇猛、威信、無懼,莫那魯道鮮明、巨大的英姿,一如章回演義的武聖關羽,正好符合著民間的崇敬形象,除了打獵、出草場面下表現出他的驍勇善戰,當日警飼養的警犬仗勢對他們外來的莫那魯道一行人狂吠不止,他的一聲喝斥,狼犬隨即夾尾巴嚅囁噤聲,是將他的霸道之氣盛,呈現得最為畫睛的一場戲。

事件的發生,有其錯綜的趨成要素,但正因為有莫那魯道這位頭目,他的性格與信念,又是決定一場戰役之發動的要因,他以血祭祖靈之名,串連各分部族,要尋回原有的尊嚴、驕傲、傳統。他的堅決,犧牲與殘忍不可避免,雖然在歷史和藝術美學的傳頌中,何等高尚的淒美壯烈,但看在不願加入出草的部落頭目的眼中,有不同的見解,這些不參加的人,不是不勇敢,讓族人真正的活下去,才是族群和生命真正的延續,這是不同於莫那魯道的生存理解與信念的堅持,或許以「留得青山在」角度,這些不參戰的頭目,才是具有遠見、更為厚寬的大智者。

不管賽德克族人在霧社事件中作出怎樣的抉擇,對於生存與犧牲是無愧的,對於心中的信念是清楚的,對於擁有的自我文化是了解的。而高喊著主權的台灣人,想必也是對於生存與犧牲是無愧的,對於心中的信念是清楚的,對於擁有的自我文化是了解的,只是勇氣和骨氣,不知會用什麼樣的行動,凝聚成可為的力量來展現。


2011年9月12日 星期一

借託誠信的權力──黑金風暴(Inside Job)



探討2008的金融海嘯,獲得201183屆奧斯卡最佳紀錄片,導演領獎感言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一位華爾街高官因此入獄,這是不對的。

從破產的國家冰島談起,直指金融的罪惡淵藪華爾街,訪談世界各國的經濟要員、教授、專家和相關人士,就算條理耙梳了整起金融海嘯錯綜複雜的權力縱深和國際影響,清楚敘述決策、政商人事的權力結構與經濟體制內的種種謬誤,知道了一切的不對,但是又如何,導致災難的人們,即使沒有身在決策的權力圈,也是可以用大量的資源、人脈在這個權力社群中達成他們的意志,犧牲者永不會是他們。

誠信是歐美世界手放在聖經上宣誓的自持、自制與自傲,沒有誰在檯面上真正認錯,誠信便是那些人自託光明正大的行當,他們自認沒錯,因為他們都是在合法的規則下進行交易或所謂的金錢遊戲,既然合法哪來有罪行。

不論是小布希或歐巴馬,以片中的敘述觀來看,他們延聘商界、學界的權威為重要經濟的官員,都不脫和金融海嘯有關,雖然片中未直接將總統指卸涉來裡頭,但或許間接在指責他們,若以君權至上的封建觀念來看,罪不及最高權力者,這兩人是無辜的,因為他們只是任用專業,而這也成了他們自己最好的開脫藉口。

可在朝為官,在野為CEO,可在學界為知名教授,可在商界為背書的保證,這些權力者的轉身是何等完美無懈的美麗,因為他們都本著良心在他們這群聰明、專業的人士所制定的規則內行事。


2011年9月8日 星期四

剋妻的男人──帶ㄙㄞˋ男朋友(La chance de ma vie)



這部超級大賣的法國電影,男主角朱利安由於從小受同學詛咒,只要戀愛,就會像衰神一樣,讓每個女朋友都倒大楣,雖然像是《倒數第二個男友》(Good Luck Chuck)的倒反版(男主角小時受詛咒,會把幸福帶給女朋友,自己愛情無著落),但那些衰到極點的情節,實在令人爆笑到不行,票房會好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麼一部通俗的歐洲片,卻有十足的東方味,光受詛咒的宿命論,便很合我們的胃口,還有因禍得福、禍福相倚的觀念。不只男主角簡直就像「斷掌男人」,還好片中沒人和他結婚,不然妻子肯定一個死過一個,而裡頭大部分的配角,也都對朱利安會「剋妻」的帶ㄙㄞˋ運深信不已,根本就跟很愛算命,把什麼運勢都歸結命理的台灣人一個模樣。但如果喜劇一直繞著這個宗旨走,結局也就不好笑了,所以男女主角後來為了真愛,選擇勇敢面對帶ㄙㄞˋ的命運,用自由意志這個西方很傳統也很強調的意識來讓故事有Happy End

其實這片的構思不新,很有這些年大肆崛起的韓國浪漫愛情片的影子,劇情節奏、一個又一個衰到爆的橋段、笑點的安排,輕鬆幽默非常韓式,同時片中也有韓國人的角色,而且還是扮演著有決定權的地位,可見韓國影視文化的勢力範圍和影響力,已經遠超乎我們的想像和可認同程度了。




2011年9月7日 星期三

儒俠風骨──黃昏清兵衛(たそがれ清兵衛)



「台灣也是全球實踐儒家思想最普遍、最徹底的華人社會。仁義、孝親、尊師、勤奮、善良、純樸等儒家倡導的美德,早已成為民眾生活的一部分。」2011年馬總統的元旦文告對我們自己溢美之辭,竟在《黃昏清兵衛》這部2004年橫掃日本奧斯卡並入圍美國奧斯卡外語片的電影中體現真實的儒學生活風範。

德川幕末時期,喪妻的井口清兵衛,每每下班便趕著照顧老小,從不與同僚喝酒應酬,而被取笑為「黃昏清兵衛」,他其實是個武藝高超的低階武士,除了公門的工作,還要操勞農事,編織蟲籠來貼補家用,但他淡泊名利,不求聞達,生活之苦,他坦然承受,世俗的眼光,他不以為意,堅守著身為人子、人父的信念,以及安享那份為人子、人父的簡單幸福。

生活儒學家的氣質完全在清兵衛的身上展現,除了對家的關愛之外,奉藩令與判變的藩士決鬥,及後來在與天皇軍作戰而身亡,且不論政治正不正確,忠君之道,是他原本想自外於幕府爭鬥時局的為臣之責,在和藩士余吾善對決前的一番對談中,無論是對生活的感懷或忠貞服從之心,余吾善的自剖,陳述的正是清兵衛心跡。

面對青梅竹馬朋江的愛情也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當朋江的哥哥也是清兵衛的至友飯沼要他娶她時,雖然他以生活清苦,身份懸殊,不願讓朋江吃苦為由推辭,但在言詞之間不戚貧賤、不顯自卑,是最可貴的風骨。

而這位好父親,會和女兒一起背誦論語詞句,並肯定讀書的重要,片中也不時穿插小孩朗朗唸讀著子曰名言,這喻意著溫文爾雅的儒家思想正是本片和主角生命的底蘊。以儒學文化正統自傲的我們,有什麼人以及是否能以藝術的眼光關照這樣的議題,拍出此等兼具藝術與通俗的經典之作,來宣示我們這項文化的驕傲和自我肯定呢?




2011年9月5日 星期一

民意之所向──黛妃與女皇The Queen



「黛安娜死後比生前還麻煩!」劇中菲利普親王轉述瑪格麗特公主的話,似乎道中了片中英國皇室對於黛安娜驟逝的絞腦。

正是故事背景是在黛安娜車禍過世後的一週,一向頗受人民愛戴的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卻陷入了她上位以來,最受百姓質疑的權力風暴。已經和查爾斯王儲離婚的黛安娜,對於英國皇室而言,只是一介平民,而加上她反傳統的喜歡上媒體的親民作風,和一向行事低調保守的女皇有所扞格,使得女皇只想冷處理此一事件,未料排山倒海的批評聲浪,使英國政府也不敢小覷可能引起的政治效應,首相布萊爾機警、積極的向女皇建言,而女皇面對自己有史以來最高反感度的民意調查,意識到事態的嚴重,迫使皇室不能置身事外,女皇破天荒的公開致哀,並用國禮來送黛妃最後一程,以重拾人民對皇室的信心。

電影在表達此一事件上,表面是黛妃對英國皇室威信的衝擊,但更大的主題是講述皇室權力受平民的挑戰,以及日益弱化的皇權危機。除了出身平民、離婚後又成平民的黛安娜對應天人交戰的女皇,電影中還有很多的隱喻,如「鹿」是皇室的象徵,當電視轉播著黛妃死訊新聞時,親王和王太后熱烈交談著一頭獵鹿的英姿,代表他們活在並只見到皇室的美好;當女皇的車子在河中拋錨,她因近來的煎熬壓力而啜泣時,回眸看見一頭雄偉的公鹿,因驚呼牠的美而破涕轉笑,並驅趕牠以免遭人獵殺,這意味著她維護皇室權威的努力;當這頭鹿被銀行家獵殺,暗示皇權在平民的手中衰落,女皇為鹿的哀悼感傷,同時也是對皇室地位的惆悵。

本片可算是經典之作,主題呈現明顯,層層的軸線都扣向圓心主題。而若說最受推崇的, 飾演女皇的海倫米勒演出是可臻完美的女主角,別忘了,只有在新聞畫面中露臉的黛妃,全片因她籠罩一股低迷氣氛,對所有角色形成各式壓力,在電影藝術上,可以堪稱是最具震撼力的最佳女配角了。


不要將心比心我的悲傷──愛,讓悲傷終結Rabbit Hole





原片名「兔子洞(Rabbit Hole)」出自《愛麗絲夢遊仙境》那個讓愛麗絲跌落仙境的樹洞,在本片中是撞死小孩的肇事少年的手繪漫畫,那是一個平行的世界,人進入了那個天地,將是另一番新的人生,這正是中文片名「讓悲傷終結」的喻意所在。

蓓卡和霍伊的四歲獨生子因為在追逐狗時,發生車禍過世,八個月了,日子似乎一樣要過下去,但兩人其實都還沉溺在喪子之痛中,蓓卡封閉自己,以抹去的方式,收拾有關小孩的物件、送走狗、嘲諷喪子父母的互助會,來漠視傷痛,而霍伊則是抓住有關小孩的記憶,半夜反覆看著過去的視訊、帶回狗,積極參加互助會。由於處理情緖的作法完全不同,讓蓓卡和霍伊夫妻兩人有了隔閡。

面對同樣的災難,每個人各有不同的創傷和陰影,這時算是「自身難保」吧,光是處理、控制自己的低潮情緖,恐怕已經無暇顧及身邊一同受傷的伴侶或同伴,因此面對傷痛不同的因應態度,對一路同行的伴侶有極大傷害,但根本沒有心思加以處理。

悲劇發生,總有人會安慰著當事人想開一點,當然也有一些有著同樣遭遇的「前輩」以將心比心的說服力來勸解,蓓卡的哥哥因吸毒過量過世,她的媽媽以同理心來勸慰她,但她拒絕類比,因為就算傷痛相似又如何?心中的痛不是別人懂得就可以消除。

每個人處理悲傷的方式都不一樣,有人可以和悲傷的肇事者和解,有人卻要一輩子受著它時隱時現的刺痛,因此放開哀傷,不是誰說就有用,只有自己才能解決。




2011年9月4日 星期日

敢作不實際的夢想──隱形的格里夫Griff the Invisible




做著不實際的夢想,還有人陪著你,是多美好的事啊!

乍看電影海報,會以為是部蝙蝠俠、蜘蛛人之類的科幻片,但實際上是部講宅男的輕鬆小品。

平凡、內向的格里夫,白天身為一個不善與人交際的上班族,還有同事喜歡捉弄畏畏縮縮的他;而晚上,他化成一位維護正義的超級英雄,並且想辦法讓自己可以隱形起來,好讓自己的行動更加給力,但是他的義舉卻不受人民歡迎,還因此受到通緝。劇情說到這裡,和蜘蛛人的背景、剛出道的形象似乎沒什麼兩樣,不過那些英雄般的行為,全都是他自己的想像。

電影有趣的是,不在於這位宅男建構、活在他的幻想世界,而是竟然有個也是天馬行空的女生,支持他活在那樣的世界,不但幫他製作服裝、道具,為他安排任務、下指導棋,甚至當格里夫看破虛幻,要回歸現實、「正常人」的生活時,女主角梅勒反而對他感到失望。

當格里夫一直為他擔心,想要讓他認清真相,將他拉回現實生活的哥哥,看到自己的前女友竟然「幫助」格里夫越陷越深,而感到憂心時,同樣特立獨行的梅勒告訴他,雖然別人都不認同格里夫,但她認為他沒有做錯什麼事、沒有傷害任何人,他就是他,才讓她愛他,也因為這樣,她更是要用變通的方式來幫助他。

進入為食衣住行打拼的階段之後,還做著虛幻大夢,在世俗眼中只會被笑看成浪費時間、精神的傻子,但總是有些人的天真、童真不會隨成長消失,他們要保持不怕異樣的眼光,勇氣可來得比一般人大,而且就童真這部份而言,究竟誰才是正常的,恐怕還得另當別論了。


2011年9月2日 星期五

向媒體低頭──嘉芙蓮娜的故事The Lost Honor Of Katharina Blum


《嘉芙蓮娜的故事》是1975年的德國電影,已受警備組織監控多時的無政府主義份子路德維希,在一場派對上與女主角嘉芙蓮娜偶然邂逅,兩人一見鍾情,一夜愛戀之後,警方本要趁機圍捕,但路德維希早以脫逃,而嘉芙蓮娜也因此捲入調查之中,此時報社記者對她的私生活、親朋好友大肆挖掘,令她成為眾所唾棄的新聞人物,深受媒體暴力之苦。

記者維爾納為了跑條大新聞,無所不用其極,會有取得好印象的鮮花攻勢,會以溫情的循循善誘,甚至擅自闖入完全不准探視的加護病房,只為採訪女主角身在病榻的母親,而受訪者不管說什麼(甚至是女主角母親意識不清的喃喃自語),維爾納都會寫成相當聳動和令嘉芙蓮娜不堪的內容。仗著新聞自由的大旗,他不僅覺得理所當然,更為此感到得意,一段女主角準備接受他的專訪劇情中,他自己先來段開場白,說女主角靠著新聞紅了,要她感謝他,他還拿出錢撒在桌上,說是這陣子賺得,而且要打鐵趁熱,好好利用新聞的熱度,才能大撈一筆。記者還大言不愧的要用「作愛來開始這段訪談」,雙關的諷喻著「無冕王」于取于求的霸道。

就算記者後來被女主角槍殺,一解心頭仇怨,但是片尾的告別式上,報社老闆致辭時大聲疾呼「新聞自由是一切的根基」,推進社會國家種種的民主、福利、進步和多元化……等,痛斥著女主角的槍擊的同時更擴大解釋「誰攻擊報社就是攻擊所有人」,媒體不自我反思與自持的傲慢,顯出了「文明的暴力」的可怖。

「這些人全都是謀殺犯,他們非常善於掠奪無辜者的清白,奪走人們的生命,不然沒有人會買他們的報紙!」當嘉芙蓮娜的母親「可能」因記者的騷擾了過世時,嘉芙蓮娜直視著鏡頭(直視著觀眾)說了這段沉痛的話。經過了三十多年,媒體形式有了更多樣的型態和變革,但這樣令人畏然的媒體心態似乎未曾變異,甚至是更加鋪天蓋地的籠罩著我們。